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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正在变淡的年夜饭

来源:  日期:2017-04-19  浏览次数:

去年年底,我们家像中国千千万万的家庭一样,按照传统度过猴年的最后几个小时。大家一起放烟花,祝福身边的亲人在来年生活幸福,还有过年的重头戏,吃年夜饭。

自从我记事开始,年夜饭都是奶奶主持。在吃年夜饭的前一天晚上,她把全家人召集到一起,给每个人分配任务,让每个人在第二天去准备相应的食材和酒类。按照惯例,妈妈和姑姑她们女性代表负责去购买蔬菜和调料,爸爸和叔叔他们男性代表则负责购买肉类和酒。奶奶则会在第二天一大早给所有人准备好亲手包的饺子,锅里沸腾的水咕噜咕噜地响着,一个个皮薄肉多的饺子下锅不久就浮起来,像天上飘着的一朵朵白云。饺子的香气勾走了我洗漱的心思,我总是起床以后直接奔去餐厅,吃上两大碗。家的味道扫去每个人一宿的困倦,让新的一天充满了希望,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家里的大人们带上相互的祝福,奶奶的任务前往各个集市,奶奶时不时地还会打电话询问情况怎样了。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当天中午,大家差不多都满载而归。大家讨论着在哪家店里买到了品质很好的鱼虾,在哪个地方又赶上了最后一块牛肉。看着对方手里的东西,大家相视一笑。奶奶则从每个人的手里接过东西检查一番,最后才满意地默许。随后大家开始准备晚上要吃的佳肴,连平时不爱进厨房的爸爸和叔叔也跃跃欲试。切得整齐的肉类和蔬菜,沸腾的油锅,煲汤的锅上面的“云”和躺在水池里的鱼构成了一个美味的世界,任凭抽油烟机呼啦呼啦地抽,也吸不完厨房里飘出的香气,它不断刺激着我们这群小孩子的味蕾。这个时候啊,一般会剥开一个橘子来掩饰自己吞口水的馋样。比我年纪小很多的弟弟会悄悄地去厨房偷一两个卤好的鸡爪解馋。

时间走了很久很久,来到六点。这时候,会把做好的每样饭菜盛一小碟放到摆放先祖的牌位面前“请老人”,同时会燃起几支烛和香。这个仪式感很重的活动不断挑战着我们的耐心,但过后每次在寺庙里闻到烛和香的味道都会想起年夜饭的场景。终于,年夜饭的时间到了。长辈们先入座,接着是父辈们带着年幼的小孩子入座,大家都坐好以后,奶奶对每个人为了这一顿年夜饭花的心思表示感谢,然后向每一个人送出新年的祝福,最后邀请大家一起为了这个幸福团圆的时刻举杯。在欢声笑语中,期待了很久的年夜饭就这样开始了。大家相互夸赞厨艺,还打趣地评出年度最佳菜品。吃饭之余,大家相互分享了去年的收获,聊得热络。每当年夜饭进行到中途的时候,奶奶都会叮嘱大家吃慢一点,她说年夜饭就是应该吃久一点。当时我不太懂什么意思,后来才懂吃久一点是让大家有更多聊天的时间,亲情在饭菜的调和下,借着这个年夜饭的机会,变得更加浓厚。

酒过三巡,爸爸和叔叔给我聊起他们小时候过年的场景: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太好,只有过年才可以好好吃上一次肉,所以吃年夜饭成为了他们一年中最为期待的事,那一次年夜饭的味道让他们可以回味上一整年。现在大家的条件都好了,想吃什么东西随时都可以买到,年夜饭反而变得让人不那么期待了。而随着手机网络的兴起,大家把更多的心思放到了网上。现在,更多时候我们不是吃年夜饭,而是在朋友圈“晒年夜饭”。本来属于年夜饭的时间正在被“微信抢红包”等网络事件挤占。发完朋友圈,抢完红包之后的饭菜都凉了,老人们的心也凉了,年夜饭的味道能不变淡吗?

每当想起年夜饭,就会想起奶奶,想起她告诉大家的那句话:年夜饭就是应该吃久一点。

(撰文:祝宇 编辑:裴莎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