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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之后

来源:  日期:2018-03-30  浏览次数:

几日前,朋友让我帮着捎本书,因为顺路,我便去了。送到时,还没来得及坐下,我的电话响了,转身接电话,聊着聊着就到了路上。挂下电话,看着屏幕,“谢谢你啦!”一条短信显示在手机上。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辞而别很不礼貌。可回头已晚。

我是一个嘴笨的人,平时说话吐词清楚也流利,紧张的时候喉咙却像被恶魔的双手扼住一样,哼哼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当众发言更是这样,明明私底下准备了很多遍,但上台的时候,记得东西像被一块白色幕布挡住一样,大脑里空空如也。好不容易熬到下台,刚一转身,那些记忆就如同躲迷藏的孩子不知从哪个地方突然蹦了出来,嘲笑我:“你刚刚没找到我!”可这时,回头已晚。

我还没有忘记,第一次独自离家的时候,爸爸送我到车站,时间还早,我说:“你回去吧,我自己能行。”他看着别处,说:“我再陪陪你,你上车了我再走。”我没再说话,和他并排坐在候车室,一起等待时间爬过。爸爸和我一样不善言辞,但他的安静却令人安心。小时候常和他一起去河边散步,他只是走,走的很慢。我在前面不停地问,问他关于花、关于草、关于鱼虾、关于河流......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嗯嗯”地应着。他像一块磐石一样静静地围在我的身边,虽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但我知道他就在那。如今我长高长壮了,磐石依然在那,随时准备成为我的靠山。我靠在靠椅上,不经意间看了爸爸一眼,他还是看着别处,我努力想着能说些什么,但好像没有什么说的。

直到车到站,我上车前和他告别:“爸,我走了。”他看着我:“嗯,路上慢点,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电话。”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的眼睛,闪着光。我转身,感到一丝轻松,我知道,我在逃避他的目光,可我的每次眨眼,看见的都是那双眼睛,带着留恋,带着骄傲,带着五味杂成。直到坐在车厢里,我才渐渐恢复平静,我突然觉得我应该抱抱他,像小时候他抱我一样。可是,回头已晚。

“可能这一辈子都学不会告别了吧。”我嘲笑自己。内心泛起一阵辛酸,带着点愧疚,还有些憋屈。我努力想从大脑里挖出点东西,想着去弥补这个不完美的告别,在手机上,我编辑道:“爸爸,你在家要照顾好你自己和妈妈,多吃肉,不要亏着自己。不要担心我,我会照顾自己的。”

十分钟之后,我收到来自爸爸的信息:“嗯,好。”

(撰文:文镇 编辑:王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