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个煎饼果子,我最喜欢这样的生活。
“宋,我想吃田中门口的煎饼果子了。”
“嗯,我也想。”
我想吃的,不止有煎饼果子,还有茄子盖饭、岐山面、酱香饼、烤面筋、关东煮、麻辣烫、孜然烤饼、外婆菜包子、薯片螺旋塔、隔壁店里两块钱一大杯的加冰红茶或者青桔柠檬,还有出门右拐三十米路上的糖雪球和糖炒板栗。
说起这些,总有些凄凉的感觉,就好像这些馋人的吃食快要死了一般。
“怎么你老是饿呢?怎么你一天到晚总好像吃不饱呢?”
“因为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我拒绝吃草堂的凉皮和“众旺”门口的杂粮煎饼,拒绝这里偶尔出现过的冰糖葫芦,即使整条街上都开着卖麻辣烫的小摊,老板虽也总是笑意相迎,我终究还是一次都没吃过。学校食堂每一家卖米饭的窗口快要被我踩烂,我还一直不甘心地找着那口味道没什么特殊的红烧茄子。我从来不去吃面,我想哪一家的面应该都没有那个吹北风的冬天里、那口烫嘴的面汤有味道。即使“蜜雪冰城”这样连锁到每一家高校的店,我都不愿意走进去说,“老板,我要一杯柠檬水,加冰。”
新认识的人说,我不是吃货诶,缺少小女生的必备技能之一。
旧相识的人大呼:神马!他们都不是群众,眼睛竟如此不雪亮。
可是你们大概知道:那种特殊的感觉,就像你曾经以一份独特的感情走近于某个人,后来他走了,你无法找得到这世上比他更好的替代品和比那时的你更好的状态。
因为知道,不,也不一定知道——只是担心和害怕那个感觉不对,让你失望,就像第一口咬进去的煎饼果子,你发现,没有多放香菜呀。
一面沉湎于过去,一面担心着踯躅不前。
“在这样的21世纪,在这样的小康社会 ,你怎么生存得下去,厉害了我的姐!”
这段时间一直在上党课,积极向党组织靠拢的我,竟也找到了在新世纪活下去的理由。每天来不及去吃饭的时候,去小吃街买一个煎饼果子,第一口咬下去的感觉竟——不那么难过!突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以前那么拒绝、那么不敢尝试,现在却十万个后悔。我错过了多少吃煎饼果子的机会,一边想着这个,想到眼泪落了下来也不自知。在回学府城的路上,眼泪吧嗒吧嗒地往煎饼里掉。
“阿姨啊,我不要辣椒来着。”
后来,我吃了很多东西,发现其实很多东西是可以有东西来替代的——只要愿意接受。我愿意接受小吃街的鸡公煲、食堂的香菇鸡丁面、生活服务中心的茶叶蛋、太平峪底下的秦镇米皮,还有刚刚吃的那个颜色超级丑的烤红薯,不止愿意 ,我发现我简直爱上了。于是我又找到了当初哭天抢地要减肥然后频频失败的熟悉的感觉,却也迷之开心。
十八岁之前,没想过以后吃不到心爱的煎饼怎么办,十九岁的时候,发现不吃冒菜,鸡公煲也是巨好吃的。哪怕之前也没想过今天会有一个人斩钉截铁地从你的生活里退出,现在却也能对着电脑想着那一口煎饼果子。
“阿姨,不要辣椒,多放香菜。”
(记者:宋雯 编辑:邹文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