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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只船总要有一个码头

来源:  日期:2019-03-10  浏览次数:

 

每一次返乡,都是一次重新认识自己的机会。而春节,是唯一不得不返乡的理由。

除夕夜,一家人团聚在小时的堂屋饭桌前,喝酒,吃菜,畅聊往事,再想想来年。每次回到老家,看到儿时嬉戏的大院,门前堆起的麦垛和恣意放风筝的农田,记忆里的故乡符号仍然存在。回到家看看自己的爷爷奶奶和自己长大的地方,也是一种幸福。春节是家人铭刻在内心深处的某些共同记忆,是从儿时一起贴春联,一起挂灯笼,一起看春晚,一起包饺子,是胃对家乡食材和味道的记忆。尽管时过境迁,这些记忆让天各一方的人们聚在一起,并不断延续和加深共同的记忆。

打我生下来起,春节让我感觉很正式而且很重要。但是无奈的是,我家几乎没有正儿八经的过过春节,家人真正的团聚只有除夕夜和大年初一。

从我生下来到上幼儿园、小学,父母白手起家,东拼西借凑了2000块钱,在镇上街里租了个门面,开了家批发部。我们家的年从除夕的年夜饭开始,初一店里不开门,爸妈在家享受一年的这一天多的假。初二大早上开门,继续营业。年年如此,从未改变。当时的我还不太明白负担家庭的艰辛,但还算懂事,帮着父母装卸货,看看摊。生意也就在父母起早贪黑的打拼下做大。

上了初中,父母和别人合伙,陆续开了几家超市。和以往不同的是,父母没了初一的那天假,年龄大了却更忙了,烦心事也更多了。回家看到父亲戴上老花镜坐在电脑前看合同时,心里一阵心酸。年后父母就奔五十而去了,虽然工作实在操劳,但并没有比同龄人显得老态,虽然脸上有些皱纹,但看上去却依旧精神。春节呢,陪在他们身边,偷闲的时候,聊聊天,温馨的感觉谈不上,但觉得很踏实。他们搞不懂电脑手机,我会帮他们做个word、excel,修修打印机啥的;也会帮父亲做饭时剥剥葱姜蒜,饭后沏壶茶,收拾饭桌。也慢慢懂得在酒桌上该怎样给长辈敬敬酒,放下手机,多听听他们的话。虽然能做的实在有限,但努力多分担一些。

春节,形式不重要,那种独特的家人间的联系才是重要的。我家的过春节,形式上很普通,没太多的讲究,只求一家人团员健康。但从前父亲的付出,到现在我学会了付出,我家的春节过得其实也挺好。过春节,过春节,一家人到了年关,互相照应,和和睦睦,我觉得就挺好。

临行前,妈妈买了芝麻、花生,让奶奶带回家去,捣碎捻好,再配点面,炒熟,配上糖,做了一筐芝麻炒面。“昂昂,在外面上学辛苦,你都有白头发了,以前高中的时候在学校不方便,大学时间多了。你多带去,没事就多用开水冲着点喝,都可香了。”

当我坐在宿舍里,想起临行前妈妈的吩咐,终于忍不住,哽咽,眼泪嘀嗒在电脑上,哭的一塌糊涂。想起父亲的那句“男儿当自强”,擦干眼泪,戴上眼镜,把这个结尾写完。

沈从文曾说过:“每一只船总要有一个码头,每一只雀儿得有一个巢。”

遥远的家总在轻轻牵引着我,家乡的山水草木,皆似温柔轻声的絮语,全如浑然天成诗,浸透着我悠悠漫漫的乡愁。命运如航行,经过风雨波涛、气象万千,终归回到宁静的码头;人生如飞翔,有过高低起伏、高歌啼鸣,总要栖息到温暖的巢穴。

(撰稿:胥昂  编辑:朱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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