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活在一个有氧的环境里,燃烧是一种氧化,生锈也是一种氧化,但我选择了燃烧。——?如辉
有人说西部是束缚思想的地方,我说西部是引发思考的原野。——马东顺
用一年的时间,做一件终生都有意义的事情。——沈杨根
当我用心去触摸这片土地时,我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这里让我知道什么是朴素和善良,让我找回原始的激情。——沈鸿
凡事都有两面,假如拿西部能给我们带来的和我们所能给予西部的做比较,究竟是谁扶谁的贫?——史红峰
到西部去,千万不要带上任何文化上的优越感,必须以尊重和学习当地文化为前提,他们有他们的优势。——沈杨根
适合在城市机关工作的人很多,不缺我一个;愿意去西部高原山区的人不多,不能再少我一个。——陈玉
选择几年的服务西部你可能后悔一阵子,但不选择就会后悔一辈子。——马东顺
我来给孩子们上的第一课就是:做一个有梦想的人。——鲁霞光
我们绽放的时候是红柳的花,我们深沉的时候是塔河的冰。——陈红泼
清贫,洁白朴素的生活,正是我们志愿者能够战胜许多困难的地方!——朱宗峰
这里的人们多么希望大学生服务西部这场人才之雨下得再大、再长一些啊!——王立
已是人间六月天,地处喜马拉雅山区、海拔4370米的边疆小镇──错那镇,却依然四围雪峰莽莽。在镇上那条不足1公里的惟一的街道上,套着毛衣的高原人被飕飕寒风卷得缩衣抱袖东躲西藏。
中国首批“大学生志愿服务西部计划”志愿者程平、马有德、圈发龙三人,就在错那县中学执教。去年9月,他们和其他151名大学生志愿者,响应团中央“到西部去,到基层去,到祖国和人民最需要的地方去”的号召,来到世界屋脊西藏,并被分配到这个高寒缺氧的边境县城,开始为期2年的志愿服务工作。
世界屋脊三人行
蜡烛、老鼠、扁担,日陪夜伴
讲完下午最后一堂课,程平、马有德、圈发龙被学生们簇拥着走到我们面前。程平,这位23岁、身高1.85米的帅小伙,蓝色衣袖上的粉笔末还分外抢眼;马有德、圈发龙,这两位24岁的青年脸上明显泛动着一抹“高原红”。
傍晚的错那镇,风刮得更猛。在破旧的二层教师宿舍楼中,马有德那不到10平方米的寝室兼厨房的木框窗户,被风沙打得啪啪作响。恰遇停电,马有德点着一支蜡烛说:“停电是常事儿,去年刚来的时候,镇里电站在维修,直到今年3月我们才用上电灯。”
屋内墙皮斑驳,房顶的木板已被油烟熏成酱黑色,最显眼的是门后两只红色塑料水桶和一根长长的扁担,这是他们每天到学校后院挑水用的。记者感到阵阵凉气从门窗缝隙袭来,马有德说:“这已经是最暖的季节了,冬天错那镇的气温大多在零下30℃以下,尤其到半夜,火炉里的柴火烧完后,那才叫冷呢。我们经常穿着厚棉鞋批改作业,戴着皮帽睡觉。”
近两平方公里的错那镇住着3000多人,放眼望去环镇山坡灰秃秃,据说全镇至今没有一棵树。这里的物价较高,因为大部分物资得从200公里外的地区所在地泽当镇运进。圈发龙说,牛羊肉1公斤都在20元以上,其他蔬菜价格大多每公斤八九元。
说话间,一只大老鼠“呼”地从墙角的高压锅上跳过。程平开玩笑说:“它是我兄弟,请大家见谅。”他说,这里的老鼠出奇地多,他曾在被窝里抓住过两只老鼠。
“这里信息很闭塞,见到报纸时,新闻已成旧闻。”曾是大学校足球队队员的马有德说,“神州”五号飞船遨游太空时,学校没有电,看不成电视,杨利伟回到地面一个星期后,师生们才获得消息。在这高寒缺氧的地方没人踢球,就是打篮球,稍微活动一会儿就累得很。他们最好的运动是每天早晨挑几担水。
热狗、相机、吉它,刷新孩子们的童年时光
错那县700多名初中生都集中在错那中学读书。这些偏远山区的孩子们都享受国家对藏族农牧民子弟实行的包吃、包住、包学的“三包”政策。副校长边巴顿珠说,汉族老师奇缺,汉语教学水平的提高一直是困扰学校发展的难题。三位志愿者分别代着初一至初三的汉语文、数学、英语、几何、物理、体育等课程,每人平均一周有16~20节课。他说:“志愿者工作非常认真,与学生和其他教师关系特别融洽。学校刚开的微机课主要依靠他们三人讲,给我们学校增添不少活力,给学生带来许多新鲜的见识。”
据边巴顿珠介绍,为解决语言障碍,志愿者们不管讲什么课,总是在黑板上注出许多词汇的汉语拼音;业余时间,也总见他们和学生在一起交流。半年前还只会用汉语说“是”与“不是”的初三(4)班学生扎西罗布,已经可以用汉语较顺利地和记者交谈一个多小时。
处在边疆深山里的孩子们,经常会有一些“奇怪问题”。在英语课上,曾有同学问程平:“热狗”是不是毛很长、咬起人来很凶的狗?每遇这样的问题,志愿者们就耐心地讲解。如今,许多同学能详细地描述冰淇淋、汉堡包、四驱车等零食和玩具的状态。
记者了解到,在错那中学,不管哪个班的学生,几乎都非常喜欢和三位志愿者在一起。初二(3)班的学生曲珍说:“他们就像我们的大哥哥,不管哪个同学病了,只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总会给我们药吃。他们每天烧很多开水给同学们喝。”最让学生们亢奋的是马有德的照相机和吉他。每逢星期天,三位志愿者或领学生去拍照片,或组织学生弹吉他、唱歌跳舞。初二学生卓嘎说:“去年寒假,村里孩子看到马老师给我拍的照片,都问我是怎么‘跑’到纸片里面的。当时我也说不出来,开学后通过老师的讲解,下次回去我再不怕这个问题了。”
年轻的心,冀望长留高原
记者从西藏自治区团委了解到,程平、马有德、圈发龙这三位一同毕业于青海高等师范专科学校的志愿者来错那之前,父母都已在青海给他们联系好了单位,但他们还是安慰家人说自己又找到了更好的工作,坚持来到西藏。至今,家里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情况。
程平的家人可能有所察觉。他每次给家里打电话时总是报喜说自己各方面都很好,但在学校快供电前的一次电话中说漏了嘴:“快有电了”。妈妈追问:“什么‘快有电了’?”他结巴着没回答上来,妈妈沉默了一会儿挂了电话。“儿行千里母担忧”,程平说,他当时感觉到妈妈在电话里哭了。
马有德说,对于他们来到边疆小镇工作,自己的一些同学不能理解。前段时间,在深圳的一位同学打电话要他过去工作,被他拒绝后,气愤地说:“你傻了,还是呆了?”
“虽然我们在城市里长大,但我们同样是普通职工、老百姓子弟。来到这里以后,藏族同胞的热情和孩子们那种难得的纯朴,还有学校以及地方团委对我们的关怀,让我们深深地爱上了这片土地。”善于表达的马有德说。
不太爱说话的圈发龙也表态了:“说实话,对于我们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除了一张文凭外,就是死知识,特别需要到基层锻炼。我想许多人如果来到这里,都会被这里的一切所感动,感到很充实。”他说,一个17岁的学生,长这么大,吃过惟一的零食是同学给他的一个苹果。但是,这里的孩子非常勤奋,凌晨天还漆黑一片的时候,他们就起来在教室走廊里点蜡烛背书。“能为这样的孩子们做些事情,我们感到非常有成就感。”圈发龙说。
离开这座多情的小镇之际,记者从错那县团委书记曹秀玲口中获悉,目前三位志愿者都写了申请,希望长期留在错那中学任教。
(记者 贾立君 颜园园)